余老太也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老太太,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演得入木三分。
看着坐在地上的老妖婆,胡婉走过去把半边虚掩着的门完全打开,对着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说:“进来吧都进来吧,在门口看的有个什么趣?”
继而转脸对老妖婆说:“娘啊,您有什么委屈您就说吧,就哭吧,江家的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左邻右舍也都在旁边看着呢!您要不怕列祖列宗给您报梦,您就可劲的说,可劲的骂吧。”
然后牵了两个儿子进屋,不再理老妖婆。
江水平看了一眼余老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娘,您就回去吧,我的日子我自己过,好坏都与您不相干。”
接着也转身进屋了。
余老太一个人坐在地上干嚎了两声,感觉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好爬起来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
胡婉不知道的是,老太太可是听了大妯娌的教唆,打算将胡婉家闹个天翻地覆,不能安生的,哪晓得她们根本不接茬,老太太一个人也闹不起来。
更奇怪的是,自从这个小疯婆子跳河后,儿子也不听自己摆布了。两个孩子更是不谈气,平时见了她就像猫见了老鼠似的,见着她就绕道走,估计也是使唤不动的。
胡婉终于做起了一双鞋,叫来江海一试,浅蓝色的鞋面,穿在脚上果然十分醒目,如果搭配浅蓝色的上衣,灰蓝色的裤子,再加上江海的白皙的脸蛋黑溜溜的眼睛,那别提有多俊秀了。胡婉选的鞋底不大不小,正好合脚,江海高兴得什么似的。
打娘胎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穿新鞋,他都哭了。
“娘,我也要新鞋。”江河也哭了。
哥哥是有了鞋子高兴地哭,弟弟是没有鞋子委屈的哭。
“都有的,娘慢慢来嘛,你看看,这个就是江河的呢。”胡婉赶紧拿出另一双鞋底和鞋面给江河看。江河这才破涕为笑。叫着娘快点给我做鞋。
“好,娘一定快点做,只不过现在我们先做饭吃好不好?”胡婉亲了一口江河软乎乎的小脸蛋。
江水平去挑水了,胡婉到厨房看了看,来了几天了,炒菜都是干炒,油都没有,现在有钱了,像油盐酱醋这些主要的佐料还是要有。
灶台上的油壶已经被蒙上了厚厚的灰,油壶里面干干的,看不出装过一滴油的痕迹。胡婉认真擦洗了好几遍,直擦得油壶看不到半丝污垢了这才拿去到小卖部打油。
那个时代都是吃菜籽油,村头小卖部就有卖的,胡婉记得主人说是九角钱一斤,想到家里的门年久失修,而且自己最近得罪的人太多,家里值钱的东西估计也是放不长的,于是她让小卖部的桂芝嫂给自己打了小半斤油。
“哟,水平家的,稀奇呀,你们家现在也吃得起油了。”小卖部门口坐了五六个妇女,这里是村里的信息站,很多不下田的妇女没事就喜欢坐在这里张家长李家短的说三道四。胡婉跳河后,这里已经诞生了许多关于胡婉的坏话。
其中,一个瘦小精明的黑女人阴阳怪气地和胡婉搭讪。
“吃个油几时也成了稀奇事,你目光太短浅了吧。”胡婉毫不客气。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和你打招呼,你怎么出口伤人?”瘦女人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我伤了你吗?我一没骂你二没打你,谈何伤不伤的。再说了,你就这点心理素质,还出来八卦什么!”胡婉接过桂芝嫂的油。
“胡婉,刚才你婆婆是怎么回事?怎么在你们家哭闹?”另一个微胖女人挥着扇子凑过来,还特意伸手给胡婉扇了一下风,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胡婉一脸惊讶的表情,像真的一样。
哼,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在关心自己,还不是想听听八卦,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胡婉心说。
“你们家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哩。呵呵,听说你和你婆婆比起赛来骂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微胖女人讪笑。
“你知道你还问我?”胡婉又是一句反问,微胖女人的脸都变了。
“有这闲心还是管管自己家的事吧,不要打着好心的旗帜对别人家的事情刨根问底。”胡婉说完,拿着油走了。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难怪妯娌不待见,婆婆也不喜欢的。”
“这几天总听说她变恶了,还不相信,今天这一见果然是像个恶霸头子。”
“难怪她总是一个独独来独往的,这么恶,谁惹得起。”
众人在背后指着她的背影各种评论。
胡婉才懒得管她们,自顾自地拿着油回家了。
恶也好,善也罢,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人际交往,不过就是以恶还恶,以善还善。
到家时,发现江海和江河拿着扁担和叉子一边一个守在门口,像两尊小门神。
“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胡婉好奇地问。
“娘,我们在当门神,如果奶奶再来,我们绝对不让她进屋。”江河拍着胸脯说。
胡婉笑死了,她摸了一下江河的头说:“放心,有娘在家,你奶和你大伯娘都不敢来。”
“可是,她们以前经常趁你不在家时往我们家跑,到我们家到处翻东西。”江海说。
还有这事?胡婉心里一惊。这还了得!
得亏两个小家伙提醒,看来这钱还不能随便放在家里。
“娘,你手里拿的什么,又是好吃的吗?”江河看到胡婉捧着一个罐子,好奇地问。
“噢,这是娘去买的炒菜吃的油。有了它,好吃的会变得更好吃。”胡婉把罐子在两个小家伙眼前一晃,耐心地给他们解释。
“你们在门口继续当门神,娘去给你们做饭。”
说完,直奔厨房。
手里有了钱,胡婉做什么都有底气些了,今天她决定吃清炒马齿苋,等做好了饭,她还要把后院的地开荒出来,种些小菜。
原主以前太懒了,不仅棉花水稻不会种,连菜园子也不会打理,导致整个后院一片荒草凄凄。
那一人多高的野草,割了当柴烧也还是不错,就是要费点功夫。
看那草长势茂盛,后院这块地想必也是十分肥沃的,种点蔬菜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有可能,胡婉还想找余老太把属于她们家的田地要回来。
在农村,田地就是命,就是资本。由于原主之前太懒,所以自家那点口粮田早就被大妯娌,二妯娌和婆婆七哄八骗地骗走了。
正计划着,江水平回来了。胡婉对他说了自己的种菜计划,江水平十分高兴,马上拿着镰刀去后院割起了柴火。
他其实刚刚挑了几担水,连气都没有喘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