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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听到这话,祝明慎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不行。”
祝芸汐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祝明慎似是被她看得心虚,别开了眼:“至少现在,还不行。”
不是不能,也不是不行。
而是现在不行!
同生帝王家,祝芸汐一瞬便知晓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原来自己的这段婚事,竟也是他算计陆知年的一颗棋子……
一边是血亲胞弟,一边是她心有愧疚,深爱七年的男人。
祝芸汐只觉心被拉扯的像是要撕裂一般!
无声的僵持在沉默中肆意蔓延。
不知过去多久,祝芸汐凝视着祝明慎的侧脸,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而后——
倏地跪在了地上!
她向着眼前的天子跪拜叩首,字字泣血:“求皇上……赐旨。”
祝明慎回头就见这一幕。
他心底一慌,忙伸手想将人搀起:“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祝芸汐却避开了他的手,没有起身,又重复了遍:“臣意已决,还望皇上成全。”
祝明慎眸色一深,神情愈发冷冽阴沉。
但看着那执拗伏地的身影……他到底还是不忍!
“好。”
说完,祝明慎便走向御桌,展开一道卷轴,提起了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祝芸汐与摄政王陆知年,三载结缘终难归一意,故立此诏和离,各还本道,钦此。”
望着圣旨上的内容,祝芸汐的心就像是在刀口上滚过,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从此……她便再不是陆知年的妻子了。
祝明慎将圣旨递给祝芸汐:“长姐,既已决定和离,便留在宫中吧。”
祝芸汐动作微滞,静了几秒后才轻声回:“我还有些话……想与他说。”
话落,她便收好圣旨,转身走向了殿外。
但就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祝芸汐突然停住脚步,回眸望去——
只见祝明慎身着龙袍,挺拔地立在那金瓦红墙之内。
可浮现在祝芸汐眼前的,却是三年前那个窝在她怀中,哭着说“阿姐我怕”的小小身影。
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泪意涌上酸涩的眼眶,祝芸汐掐住手心忍下,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
“阿慎,你长大了。”
祝明慎心底猛地狠狠一颤,不知为何,望着祝芸汐远去的背影,他竟有种要失去什么的不安感。
他转头看向低头候在一旁的掌事太监,语气怆然:“阿姐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闻言,太监垂首:“长公主乃是陛下的亲姐姐,定会体谅陛下的。”
祝明慎紧皱的眉心这才松了些。
是啊,阿姐对他那么好,怎会忍心与他生气呢?
他呼出重重一口气:“你说的对,等阿姐回宫,我便与她道歉。”
“你吩咐下去,之后阿姐回宫长居,任何人不得僭越多嘴,她永远是我北昭最尊贵的长公主!”
……
祝芸汐回到王府时,天色还没完全泛白。
刚跨进门,迎面便撞上正要进宫上朝的陆知年。
他一头墨发拢起藏在官帽里,一身玄色暗金蛟纹朝服,眉目凛冽。
一瞬间,祝芸汐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父皇病重时被托孤的陆知年。
三年了,他好像和当时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也一样,与她无关!
四目相对,祝芸汐刚要开口。
就见陆知年眉心微蹙:“公主昨夜不在府?”
祝芸汐一怔,眼神黯淡,原来……他根本就不知!
“嗯。”
“夜深危险,长公主若无要紧事,还是该在府中好生休息,以免出事惹皇帝震怒,朝堂不安。”
陆知年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和。
可祝芸汐还是听出其中的责怪,他是在说之前自己受伤却连累他与江染眠一事。
她喉咙发涩,心像是被生生割开般疼起来。
“以后……都不会了。”
陆知年颔了颔首:“那臣便先去早朝了。”
话落,便抬步越过她继续往外走。
祝芸汐的声音却倏然响起:“以后若是阿慎做了什么错事,你可否能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陆知年眸色冷沉:“公主此话何意?”
祝芸汐没有解释,只说:“我只有阿慎一个弟弟,此生惟愿他能稳坐皇位,长命百岁……至于他犯下的错,我会承担。”
陆知年嗓音凉淡:“有些事,你承担不了。”
他一字一字像是刀刃般割向祝芸汐,疼得她脸色煞白。
“若是……用我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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