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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素来敬仰肃王,被打了也不敢反抗。
  连忙跪下,“臣弟知错,以后定会好好好好听皇兄的话。”
  他哀求道,“tຊ但臣弟堂堂亲王,怎能去甘霖寺!那和出家有什么区别!”
  肃王踢开他,坐到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
  “如今圣旨已下,无法转圜了,你去甘霖寺也好,出家也罢,只一点,好好改改你这臭毛病,若再坏事,便是萧令宜不动你,本王也决不轻饶。”
  安王倒也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闻言连忙问道,“难道皇兄让臣弟去甘霖寺另有安排?”
  肃王垂眸看他,“母后被困在甘霖寺两年,本王与她通信极为不便,你去了也好,能借着你的由头传递消息。”
  安王闻言连连点头,“好,臣弟一定听皇兄的。”
  末了,他又问道,“那臣弟何时能回京?”
  “若顺利的话很快,若是……”
  肃王看着安王脸色发白,哂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即便你想在甘霖寺住一辈子,本王也会想办法捞你出来的。”
  安王这才放下心。
  他站起身,又忍不住抱怨,“这大理寺卿实在太大胆了,竟给我住这种鬼地方。”
  肃王抬眸打量一圈四周。
  见墙壁干净,被褥整齐,便知这已经是大理寺最好的牢房了。
  他起身,“这间还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否则便要你去住到处老鼠稻草的地方了。”
  安王不敢再多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肃王离去。
  ……
  几日后,泰文殿。
  萧令宜正批阅奏折,有太监禀报,“明宣侯到。”
  祁鹤安进来时,视线扫过门内侍立的宫女身上。
  那侍女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恭敬地低下头。
  祁鹤安收回视线,萧令宜恰好让他免礼,他便直接落座了。
  他直视萧令宜,声音低沉,“太后嘱托之事臣已了结,太后的交换何时才会兑现?”
  萧令宜放下笔,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她起身走到桌前,斟了杯茶,“哀家自然不会食言。”
  “肃王这么多年,手上沾的血不少,但大多都是经过安王之手,今日安王被送往甘霖寺,你可以去查一下他名下的庄子产业,应当会有发现。”
  她把茶杯推到祁鹤安面前。
  “只是你的时间不多,动作要快,等肃王回过神动手清理,你便什么也查不到了。”
  祁鹤安思索着她的话,随手接过了茶杯。
  只是无意间碰到一抹细腻冰凉。
  但下一秒,那抹细腻冰凉已经猛地抽了回去。
  祁鹤安反应过来,那是萧令宜的手指。
  他抬眸,见她衣袖垂落遮住手指,而后站起身几步回到了书案后,离他远远的。
  祁鹤安眸色沉下去,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太后这是做什么?臣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萧令宜衣袖下的手蓦地紧握。
  半晌,她缓声道,“之前是哀家轻率了,如今我们既已合作,哀家自然不会再做让明宣侯为难之事,更何况,哀家也要为先帝守节。”
  听到后半句,他眼神微冷。
  是因为怕他为难,还是因为守节?
  但他只是冷声道,“但愿太后能说到做到。”
  说完,他不等萧令宜说话便起身离开了。
  萧令宜盯着他袍角翻飞的背影失神了片刻。
  回神后,她看向门口侍立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微怔,但很快跪下道,“回太后,奴婢叫青芷。”
  萧令宜打量她,“哀家怎么从未见过你。”
  恰好这时乌苏端着药进来,闻言道,“太后,前几日禁军抓走的人里也有我们坤宁宫里的宫人,事后我去内侍府挑了两个补缺,这青芷便是其中一个了,奴婢见她还算伶俐,便调到近身伺候了。”
  萧令宜仍旧盯着青芷看,乌苏察觉到了什么,“你先退下,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青芷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乌苏才道,“太后,可是有什么问题?”
  萧令宜垂眸轻声道,“倒没有,只是哀家怕了身边有不干净之人,总有些疑神疑鬼。”
  “那奴婢便打发她去别处就是了。”
  萧令宜摇头,“不必了,若真有问题,放在身边盯着更好,只是只让她在殿外侍奉,不要近身。”
  乌苏应是。
  又递上手中碗碟,“太后,药好了。”
  萧令宜有些厌倦,但仍旧叹口气接过饮下。
  乌苏拨了拨炭火,“娘娘今年畏寒似乎又严重了些。”
  半晌没人接话,她回头,见萧令宜已经又拿起笔批阅奏章了。
  ……
  上京落了几十年不遇的雪。
  萧令宜抱着手炉站在雪地里,笑看着商景玩闹。
  近些日子他总是闷在上书房里,整日扬言要好好学功课,好为母后分忧。
  小小的人儿,竟也能一天天地坐得住。
  今日落雪,萧令宜特意带他出来放松些。
  商景生平第一次见到雪,激动极了,恨不能在雪里打滚,却又惦记着帝王的威严强忍着。
  和宫人们打了好一会儿雪仗,商景跑到萧令宜身边歇息。
  萧令宜正给他擦着汗,他突然问道,“母后,太师去哪儿了?”
  “景儿怎么想起问这个?”萧令宜不动声色地道。
  商景道,“前些日子,太师曾和儿臣提起他在北境雪夜奇袭的事,今日见雪,便想起了。”
  萧令宜摸了摸他的头,“太师很快便会回来了。”
  商景便又去玩儿了。
  萧令宜把手收回袖中,思绪飘远。
  那日祁鹤安出宫后便如她所说,动用所有人,把安王查了个底朝天。
  大约是得到了什么线索,他告假后轻装离京回了北境。
  如今过了一个月,大约也要回来了。
  不知北境的雪,可会比上京大许多。
  第二日早朝。
  祁鹤安没回来,倒是有位官员被调回京述职了。
  大殿上,一位内敛青年迈步出列,“臣沈则言,参见陛下,太后。”
  他一身红色官袍,气质如凛凛霜竹,与官场上那些油滑的官员泾渭分明。
  萧令宜早朝前便看过他的履历。
  他出身寒门,是先帝三年的金科状元。
  之前在冀州任知府一职四年,四年里冀州风调雨顺,政务清明。
  这位知府可说得上是政绩斐然,此番回京述职,授予了中书侍郎一职,前途眼看不可限量。
  武将中萧令宜有祁鹤安,但文臣中,她这边能说得上话的着实不多。
  这位沈侍郎,毫无背景却颇有能力,若能拉拢,必是一大助力。
  只是此事却不能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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