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寻常,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怎么的,沈子业吃得并不多。餐厅临河,他推开窗户欣赏着窗外属于夜晚的美景。河面波光粼粼,对岸有小小白色的房子,或是经营露天酒吧,或是咖啡厅,音乐声随风飘荡开来,或轻快或哀伤,挑动心弦。
因为沈延習那通电话,孟筂很不自在,见他话说得少,不停的找着各种话题聊着。
但她本身就不是多善于交际的人,说到了最后变得干巴巴的。沈子业适时的起了身,微微笑着说:“吃好了?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孟筂抢先在前边儿买了单,这次沈子业没有阻止她。
出了餐厅,外边儿难得的不是又闷又潮湿,微凉的风徐徐的吹过,孟筂额前的刘海随风飘动,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现在还很早,不过才八点多。孟筂看了看一旁夹着烟的沈子业,开口问道:“要不要去对面的广场坐坐,那天挺多音乐酒吧,我朋友说挺有意思的。”
她的眼眸乌黑,瞳仁里倒映出路边车水马龙的璀璨。沈子业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期待,微微笑笑,说道:“你是学生,最好少喝酒。”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孟筂红了脸,有些讪讪的。但她竟然又开口说道:“又不是非得喝酒,坐坐不可以吗?”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饿怔了一下,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厚了,但她心里竟然是期待着沈子业的回答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给她台阶下,沈子业笑了笑,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待会儿还有事。”他深邃的视线落在孟筂的身上,令人有种专注的错觉。他很快再次开了口,慢悠悠的说道:“难道沈延習没有警告过你要离我远点儿?”
被他给点破孟筂尴尬不已,却嘴硬的说说:“哪有的事,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交什么朋友我自有分寸好不好?”
她自认为自己的话还算是有底气,但沈子业却不再说话,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是早看透了她那点儿隐藏着的心思。
是,少女的心思是那般的浅显,一眼就能看穿。
孟筂不自在到了极点,沈子业却很快收回了视线,说道:“别整天想着玩儿,嗯?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孟筂乖乖的随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沈子业便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后接了起来,边开车边同人讲着电话。他好像是真的有事儿,在车上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像是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孟筂听得有些纳闷,他还没到沈氏上班,那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这话她没有去问沈子业,因为知道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时间过得快极了,一眨眼就到了学校门口。孟筂同沈子业道了别,他只微微笑笑,示意她赶紧进去便开着车走了。
孟筂担心回来要受沈延習的盘问,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好在给他打电话时得知他已经出去了,她得以逃过一劫。
但该来的总会来,隔天沈延習就在食堂堵住了她。他端着餐盘毫不客气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昨天和谁一起出去了?”
孟筂心里发虚,哼哼了两声,嘀咕道:“我一个人就不能出去了吗?还有别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你和朋友出去我可从没问过。”
他天天都在外边儿吃喝玩乐,朋友多得眼花缭乱,和他相比她的朋友简直少得可怜。
沈延習被她气得笑了起来,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在关心你好不好?换作别人求我我都未必问一句。”
孟筂干笑了两声,说:“是是是,我的荣幸我的荣幸。”
沈延習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插诨打科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他还真是认真得很。
孟筂举起手来投降告饶,说:“大哥,能给人留点隐私吗?咱们俩虽是一起长大的,但彼此之间总得有点儿私人空间吧?”
沈延習一副她不识好歹的样子,说:“我是怕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孟筂嘿嘿的笑了起来,将不吃的肥肉挑到一边儿,说道:“这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我不值钱,也没有谁会卖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沈延習睨了她一眼,总算是没有再追着问下去了。
他男男女女的朋友都很多,坐下没多大会儿就有人围了过来,孟筂招架不住,饭都没吃完就端着餐盘先溜了。
周末,孟筂回家去取资料。回去没多久她父亲也回来了,她没有同他交谈的打算,找好了自己要用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下楼时孟其元正在打电话,听到脚步声他很快收了线。那天谭音找孟筂的事儿他已经从沈延習的那边得知,面对女儿不免又多了几分尴尬,说道:“阿筂你回来了,我有点儿事正想和你谈谈。”
孟筂不知道他要谈什么,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但孟其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马上又补充道:“你沈伯伯刚给我打了电话,延習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你们不是马上要毕业了吗?爸爸也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她和沈延習都已经大四了,同学们目标明确,有人早已经找好了实习单位,而有人在准备考研,她是后者。但沈延習因着家世良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什么事儿都不急,她还真没问过他有什么打算。
听到父亲是要说沈延習的事儿,她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下,说:“我回去会问问他。”
孟其元点点头,又关切的问了孟筂几句学业上的事儿。谭音去找女儿的事情他想要开口道歉,但最后也没开得了这个口。只对孟筂说道:“你最好劝劝延習同你沈伯伯好好谈谈,最近你沈伯伯和你覃阿姨吵架,多半也都因为他。他也不小了,再这么玩下去你沈伯伯怎么放心将生意交给他?”
是了,沈延習从小到大做唯一一直在做的事儿就是吃喝玩乐,以前没有对比沈伯伯对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但现在沈子业的出现无疑让他心中的天平有了倾斜,更不放心将自己一手壮大的生意交给小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