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带着叶怀瑾回到府里时,天已经快黑了。
叶怀瑾给梨朝朝把完脉后就痛斥:“谁给她吃了人参?她底子本就弱于常人,要是再晚些就会因为这人参命丧黄泉。”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
我转过头,正好对上陈庭秋阴沉的脸:“卫如愿,你还敢说此事和你无关?”
我还没回答,叶怀瑾就接过话:“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参本身没有问题,可是对于那位姑娘来说,一次服用大量的人参身子就会承受不住。”
说着,他瞥了眼愣住的陈庭秋:“恐怕是有人不懂药理以至犯错,怎怪的了别人?”
陈庭秋怔在原地:“我想着她病加重了,想给她补身子就命人将那剩下的人参全煎了给她喝了下去……”
他脸色微僵,语气也生硬了许多:“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我声音沙哑:“关心则乱,我明白。”
叶怀瑾开了些药方,只要梨朝朝按时服用就会恢复。
我带着他离开。
直至府门外,叶怀瑾才劝道:“卫将军,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心思花费在他身上了,他的心里没有你。”
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话,我愣了瞬,悲凉瞬间攀上心。
叶怀瑾第一次见陈庭秋就能看出他心里没有我。
到底是有多明显的不爱,才会让人一眼看透?
也只有我自己,之前一直沉浸在‘付出就会有所回应’的梦里。
我敛去眼中涩然,点点头。
送走叶怀瑾,我回到怡心轩,但没有进房间。
透过门缝,我看见陈庭秋坐在床边,正小心地给梨朝朝喂药。
他动作轻柔,像是怕碰碎了心爱之人。
只那一瞬,就是我毕生都得不到的爱意和柔情。
我看着,视线逐渐被泪冲的模糊。
我转身离开,怕再多看一眼,心中的伤口会被再一次撕开。
几天后,是我爹的的忌日。
因为陈庭秋一直在照料梨朝朝,我便准备一个人去祭拜父亲。
其实这三年都是我孤身一人前往,我也早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在我准备出门时,陈庭秋来了。
陈庭秋换下了那身代表着权利和狠辣的飞鱼服,一袭墨色莲纹袄衬着他多了些许温和。
他避开我疑惑的视线,自顾拿起桌上的祭品:“我和你一起去。”
闻言,我诧然的目光闪过抹悲凉。
我们刚成亲时,我也提过想要带他一起去祭拜爹娘和哥哥,他们生前没能看着她出嫁,死后总要看看我已为人妇的模样。
可当时陈庭秋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我知道,他这次主动不过是由于他心中有愧,想要弥补我罢了。
“不必了。”
我抓住陈庭秋的手,将祭品拿了回来:“梨姑娘身体还没有痊愈,你去陪着她吧。”
说完,我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风袭来,吹起我天青色的斗篷。
我感受得到身后男人如炬的视线,却强忍着那尖刺般的痛,强迫自己不回头。
我一点点抽离关于陈庭秋的一切,只为重新成为曾经杀伐果决的卫家女将军。
因为我卫如愿没了情爱依旧能活下去。
而边关受苦的百姓没了我,将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