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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傅司年的订婚宴,还剩36个小时。
叶依纯和楚航打车赶到以前的学校。
班主任还未退休,手上应该还留着大部分学生的联系方式。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当时被欺负的受害人,找出尚存的证据,一起录下证词。
走进办公室,班主任看了一眼叶依纯,立刻摆手送客。
“叶依纯,不是我不帮你。”
“沈娇家里什么势力,你还不清楚吗?”
“整个京海市,她家黑白通吃,垄断了所有商业资源。”
“就算是位居第二的傅家,见到沈娇也得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拿着这笔工资糊口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还有余力帮你出头呢?”
楚航打量着眼前这个矮胖的班主任。
“一个正常的人民教师,哪里有钱买巴黎世家的休闲衬衫和爱马仕的皮带?”
“你拿了沈家不少封口费吧?”
班主任愣住了。
脸上面子挂不住,起身粗暴地推开叶依纯和楚航。
“蒋老师,当时沈娇用卷发棒,烫焦了我的右臂,你明明看见了,却转身就走了,对吧?”
“从前我体谅你有家庭,可你却不辨是非,从中获利。”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得了急性白血病,时日无多了。”
“如果你不肯给我联系方式,我会在网上直播,将你当年收昧心钱和性 骚扰女同学的事说出来。”
“我看你的朋友圈背景,一家人挺和睦的吧?你想让你老婆和女儿知道这些事吗?”
叶依纯眼中的冷意深不见底。
蒋富贵怔怔地打量着眼前的女生。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那个胆小懦弱,事事都隐忍谦让的尖子生,在楼梯间低声啜泣。
和现在这个不肯罢休,目光坚毅的人,似乎没有任何联系。
“别仗着傅司年给你撑腰,就敢来威胁我。”
“傅家开办的十所贵族学校,沈家控股就有80%,你以为傅司年能硬气到哪儿去?”
“再说了,他和沈娇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你只不过是个外人,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站在你这边!”
蒋富贵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沈家手眼通天,即使蒋富贵的事能上热搜,压下来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对于蒋富贵来说,比起全家送命,妻离子散也不算是一个很坏的结果。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蒋老师。”
门外传来礼貌性的敲门声。
傅司年快步走了进来,将一封精美的结婚请柬放在办公桌上。
“后天我和沈娇订婚,想请您莅临现场,见证我们从校园走到婚纱。”
他说完,又转头冷冷地望向叶依纯。
“你又来找什么事?”
“仗着我的特权,进学校不被拦不被通报,还影响蒋老师工作,你的面子真够大的。”
“蒋老师心里比谁都清楚,沈娇向来天真善良,爱护同学,哪像你,只会毫无下限地欺负她。”
蒋富贵喝着茶,差点没呛过去。
仔细看着傅司年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嘲讽。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司年,你和沈娇都是我的好学生,能修成正果,老师很欣慰。”
“至于依纯,你也应该好好祝福她们,而不是为了吃醋,无端地挑起是非。”
叶依纯一言不发,一把拉开蒋富贵的抽屉。
她疯了似的检索资料,几秒后还真就找到了当年留存的档案信息。
刚拿到手,就被傅司年直接抢走了。
“这些资料都是校方的。”
“未经申报允许,你不能带走。”
意思很明显,他下决心要维护沈娇到底了,谁也不能破坏后天的婚宴。
楚航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给了傅司年一拳。
“傅司年,你的骨头就这么软?”
“为了巴结讨好沈家,换你傅家的大好前程,你竟然这样对依纯!”
话还没说完,几个保镖冲上前,立刻将楚航按在地板上。
“傅司年,你给我放开楚航!”
“这里面有当年受害者的联系方式,既然你不肯帮我,为什么非要为虎作伥?”
叶依纯用力地掰开保镖的手臂,却无济于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娇娇从小就没朋友,只有我了。”
“楚航,你家的产业虽然在京海外,但是上游供给链还是被沈家垄断的吧?”
“你爸前年脑溢血住院,九死一生,你是打算让他知道你正事不做,还寻衅滋事,再次被送进ICU吗?”
楚航更来气了。
“我爸起码知道我在做对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支持我。”
“不像你爸,把自己老婆送给沈娇她爸,陪完应酬又陪睡!”
全场沉寂。
叶依纯也愣住了。
难怪他从来不提起自己的父母,早早地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难怪他取得了硕士双学位和商业成绩,却只是盯着勋章和数据发呆。
除了叶依纯,没人会和他分享喜悦和哀愁,更没人教会他,什么是爱。
傅司年深吸一口气。
他的指节攥得泛白,连呼吸都在发颤。
“要么进局子,要么立刻滚蛋。”
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抢到档案了。
叶依纯摇摇头,“楚航,我们回家。”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傅司年一眼。
心情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