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日薄西山。
贺靖之推开她如水洗一般的玉肤软身,顿觉从未有过的餍足意满。
想不到粗布麻衣之下的,竟是这般的柔枝嫩条柳腰花态。
又缠起她的两瓣软唇厮磨了几下方才下了榻。
孟书涵几次奋力,才撑起几近虚脱的身子,撩开帐帘,露出嫣红夺目余韵未散一张小脸,“那余妈的事可否此刻便去...”
贺靖之捡回地上的绶带绑好,挑起她的下巴,笑的像个狡猾的野狼,“爷有说...一定会答应你吗?”
她惯常凄冷的眸子,此刻泪盈眼底,正源源燃出不灭的烈火灼人,像盛开在苦寒冰雪里的烈焰花,美的惊心动魄绝色倾城。
他朗声大笑而去。
门外,传来他吩咐的声音,“去,同他要一张时疫的方子来。”
她竖起耳朵,听见霍刀沉闷的声音,“贵人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恐怕要狮子大开口。”
贺靖之大手一挥,“无妨,若他要银钱,尽管来拿便是。若是他想要其他,你且问上一句,本侯的东西,他可有命要?”
直到听到霍刀环首刀碰铁甲远去的湛湛之声音,才落下紧绷的心,忽觉身子无处不疼。
正挣扎着起身,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姑娘小心着凉,奴婢们这就进来了。”
她慌乱藏回帷幥,屋子里却多处七八个婆子婢女。
“你们都是何人?...不要碰我!”
那个年纪大的婆子上前解释,“姑娘放心,咱们都是侯府的老仆了,奉了侯爷的命,来侍候姑娘的。”
“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她警惕的抱紧怀中的软被,仿佛被人围困的小兽一般,往后一缩再缩。
那婆子一瞧面貌也是一惊,果真是个天上只见的美人儿,怪不得能入侯爷眼。
“姑娘莫要害羞,婆子只是给您濯涤的,姑娘也不想就这般的穿衣吧?”
张婆子是个有见识的,她前身的主子如今虽已被流放,可她伺候不少小妾和通房,自是知道这些人怕的是什么。
“姑娘若是这般不配合,若是侯爷知道,岂非不好?”
见那泫然若泣的姑娘终于不再挣扎,给身边两个婆子一个眼神,便将她如小兔般捉了过来,擦拭了几下,便只围了个几近透明的白围子,将她带到了浴房。
那些腰间密密麻麻的伤口,膝盖的伤口,和才刚他作出的伤口,都针脚般的细密的疼痛了起来!
“姑娘且忍一忍,洗干净了才能上药的。”
张婆子笑眼上前,白巾子沾了水,往她额上拭去。
为了伤口不发炎,故浴水中还是加了些药和盐的,张婆子见她身上这样多的伤口,想来此刻应是很遭罪的,可她不吭一声,竟是个有骨气的。
只是汗珠子豆大,不断掉进浴桶里。
骨气虽有,倒也听话,那就是个好摆弄的闷葫芦罢。
比及她终于被伺候完,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了个新的女府医,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置。
“大夫,可能随我去瞧瞧别的人?”
这女府医治女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侯府的人竟来主动找她,心中喜不自胜。
今儿才匆匆来了侯府,来人吩咐只说叫她去伺候侯府贵人,她还以为是个什么主子,看的好说不定还能得个赏钱。未曾想,竟是个丫鬟。
可虽说是个丫鬟,那浑身的气度与样貌,正是顶尖儿的好。
此间虽心有不甘,但一想家中那白花花的银子也就释怀了。
“请姑娘恕罪,侯爷交代奴婢只伺候您一个,怕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见那姑娘静默不语,只近前道,“如今姑娘正值侯爷宠爱,便是天上月也是要得的,何不求求侯爷?”
她一股热心肠,再看那玉一般的人儿,又闷头不说话了。
女府医心道,原这平宁侯的新宠,竟是个锯了嘴儿的葫芦。
纵然有那些婆子婢女们的劝阻,但好歹贺靖之还并没有把她关在这一方,她坚持出去,众人也无法了。
她又何曾是个愚笨的?走到如今不过是没有选择。
拿出新晋得宠的架子出来,只让与自己相熟的红袖同行。
仆人房里榻上的余妈面容浮红,呼吸有条不紊,终于不是苍白残败的模样。
只是沉沉的睡着。
“姑娘放心,余妈已经服了侯爷方子上的药睡下了,大夫说,且得睡上三个时辰才能补些气力呢。”
一个机灵的小丫鬟回着话,说着还把沏好的茶递给孟书涵。
“是哪里来的大夫?”
那小丫鬟有些犹豫,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不曾知道底细,但看那大夫行医做派与谈吐十分有理,倒像是...从宫里来的太医。”
说完,还从怀中拿出一瓶熔墨葫芦的药瓶递给她,“大夫临去前还吩咐奴婢,余妈醒来后伺候服用三颗,往后一日三颗饭后服用,说是做固本培元之效。”
她点点头,环视一圈这陋室,竟发觉破了好久的窗柩与房顶都已被人修补好了,就连余妈榻上之物一应都是新的全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红彤彤的一张小脸笑的可爱亲切,“奴婢碧果。”
“照顾余妈的有几人?叫来我瞧瞧。”
碧果忙出门将外面的两个婆子两个小厮都唤进来,“回姑娘,是我们五个伺候着。”
孟书涵瞧着几个人都是老实可靠的,并不像是偷奸耍滑之人,又一一问了底细与过往,心才缓缓放下些。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只是碧果的家世可怜些。
她原是京官九品的私生女,本就不受待见,从小在府邸就受了不少的苦,父亲下狱全家也都散的散、完的完,主母无德,散前竟还将她卖给人牙子,卷钱走了。
碧果虽说不幸,可到底总算上天不弃,被侯府看中买来做了个杂役丫鬟,若是卖到窑子去,恐怕又是个破席子裹尸。
“大家不必如此拘禁,我也只是个奴婢罢了。”
孟书涵起身,一一扶起众人,几人犹如受惊的鸟儿般忙道不可不可,见状孟书涵也没有再强迫什么,只将自己带来的赏钱一一分了二两,又让众人好好帮着照顾余妈。
待众人都去了,孟书涵走到余妈的塌前,握着她温暖依旧的手,大滴大滴的沉默落着泪。
连声音从不敢出。
只咬着唇,太过用力已经咬破了,她却不知疼痛,只定定的看着余妈。
听着她绵长安定的呼吸,心中的那块堵塞锥痛的巨石终于落地。
只要余妈能活下来,那她做的一切,都值了。
她抹一抹眼泪,在余妈的塌前守了不知多久,只见日头西沉婉月浮出,余妈仍睡着,外头响起婆子催促之音,她绽个似舍似得的笑,才依依不舍的推门出去。
行至半路,忽听后面有人叫她。
“姑娘,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