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只是看到了你想看到的花团锦簇罢了。”永安大长公主深呼吸一口气,挥了挥手:“你走吧,以后也不需要来给我晨昏定省了。”
“是,祖母。”青萍一脸沮丧。
“阿云,替我送大丫头出去,还有,从今儿个开始,在你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一月,抄写女戒。”永安大长公主幽幽开口。
“是,孙女遵命。”青萍苦涩一笑,便跟着云嬷嬷走出了门外。
晚膳的时候,听着玉荷喋喋不休的讲述,青鸾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小口吃着面前的菜肴,今儿个这几个菜倒是蛮合她胃口的。
“小姐,你说今晚上宜兰院那边会不会大闹一场,依着郡主的性子,大老爷今儿个可别想好过了。”
自己的大伯父性子软弱,和惠仙郡主成婚多年,始终不敢纳妾,要说他没有这个色心,青鸾是不相信的,毕竟他这个大伯父表面上酸腐味十足,实则闷骚得很,她好几次都看到自己这个大伯父和那些丫鬟侍女们眉来眼去。
“蕊儿是祖母做主送到大伯父房中的,大伯母若是想闹,又能怎样,以前祖母是看在瑞王的面子上,一直都在迁就大伯母这个侄女,这些年来,祖母睁只眼闭只眼,那还不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现如今大伯母的手竟然伸到了慈庆堂来了,逼得祖母出手了。”青鸾淡淡开口。
“可是为什么是蕊儿呢?奴婢不明白,这个府里比蕊儿长得漂亮的,聪明机灵的还有很多,老夫人为什么会选中她呢?”玉荷一脸疑惑:“要说这蕊儿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人,以她的性格若是得了势,这大房还不得每天鸡飞狗跳的。”
青鸾嘴角微扬:“蕊儿的父亲是这个府里的管家,一向是大伯母的亲信,祖母这招借力打力用得极好,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蕊儿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这大伯母怕是有的烦恼了。”
自己和祖母下个月就要搬去公主府生活,这国公府的鸡飞狗跳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祖母这招不可谓不狠,简直是杀人诛心。
玉荷笑了出来:“老夫人这是临走了还要给郡主那边添堵呢!”
“可以这么说。”青鸾嫣然一笑,这话糙理不糙。
“今儿个大姑娘来我们这边向老夫人问安,不知道哪里冲撞了老夫人,老夫人很生气,让大姑娘回自己的住处禁足了一个月,还要罚抄女戒。”玉荷继续说道:“我向彩云姐姐打听了一下,说是大姑娘为了替衍少爷求官,触怒了老夫人。”
青鸾眉心微皱,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无奈摇头:“我这个长姐平日里书是读得多,关键时刻怎么总是看不清形势呢?”其实她一直都很怀疑,自己这个长姐每天只知道风花雪月,根本不懂人情庶务,这样的她真的能去东宫生活吗?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这个长姐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皇太子妃,这些年来为了这个目标她可谓是使尽了手段,连带着自己的大伯母都在为她摇旗呐喊,还将唯一的儿子都献给了东宫,真是下了决心绑死在东宫这条船上了。
“小姐,您说这大姑娘莫名其妙的跟老夫人要什么官啊!这平日里也没见她来我们慈庆堂晨昏定省的,我还以为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那是别有所图呢!”玉荷一脸嫌弃,她不喜欢大房所有人,包括那个衍少爷。
虽说他是李家唯一的男丁,但是玉荷觉得,这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要不是宁国公府的祖荫,以他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进了吏部呢?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在燕京城天子脚下,这样的小官无足轻重,但是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小官,也是多少士子梦寐以求的官位,他们中很多人比李衍有才学,寒窗苦读数十载,就因为没有家世背景的加成而止步于此,不免让人唏嘘感叹。
“长兄虽然人才不济,但是为人忠厚,倒也不是偷奸耍滑之辈,若是他不作妖,安安稳稳地走下去,只要宁国公府一日不倒,他的仕途便会一路顺畅,只是......”青鸾止住了话头,说到底自己这个堂兄也算是个守成之主,只是他的母亲和妹妹却都不是省心之人。帝王多疑,在局势没有明朗化之前,过早地站队,无异于拿整个家族在赌,若是有心之人添油加柴,后果可想而知,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怪不得祖母要这么生气了。
“这大房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不作妖呢?我就等着看他们有什么好下场,我呸!”玉荷还啐了一口。
青鸾无奈摇头:“你这脾气也该好好收敛一下了,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总有一天让你吃大亏。”
“那些人欺人太甚,奴婢只是在为您抱不平,今儿个奴婢去采买的林嬷嬷那边拿燕窝,那个老虔婆竟然告诉奴婢从这个月开始,燕窝没有小姐的份例,奴婢当下就和她吵了起来,谁都知道这老虔婆可是郡主的人,这不是摆明了在欺负您吗?奴婢怎么不知道,现如今这国公府已经穷到二房都不配吃燕窝的程度了呢!”玉荷只要一想起今儿个在林嬷嬷那边受到的委屈,就恨不得将人再打一顿。
“燕窝而已,不吃也就不吃了,我并不计较。”青鸾莞尔一笑,在吃这一方面,她一向没这么讲究。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倒是你今儿个替我出头,闹了这一出,这林嬷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后她少不了给你穿小鞋。虽说我们下个月就要搬走了,但是这一个月中,就怕她想要对付你,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到时候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小姐,您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您看看您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您明明是大将军独女,那些人享受着我们家老爷的战功,每次只要老爷打了胜仗,宫里赐的那些东西,有哪件到了您手里,每次老爷派人千里迢迢送来西境的稀罕物,他们哪样没享受到,就连葡萄都要昧下,您从未跟他们计较过,可是他们根本没良心!”玉荷的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