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心中:我听你放屁。
面上却还是笑的温柔,“父亲既然如此说了,舒儿改日会去结交一下这位林公子的。”
贺峻霖仔细观察了一下贺舒的神色,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见贺舒如此听话,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好,不愧是为父的好女儿,不用改日,就明日吧,我这就派人去林府下帖子。”
贺峻霖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直到贺峻霖的衣角消失在朦胧的烛光下,贺舒这才沉下脸来。
琴雪和书雅在门外听到了贺峻霖的话,此刻担忧的来到贺舒身边。
贺舒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端在手中,语气清冷,“书雅,你叫刘五去查,我倒要看看这个林家公子是何许人也。”
“是。”书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她回来时,贺舒还没睡,正在房间里安静的看着书,琴雪则在一旁无聊的拨弄着算盘。
见书雅回来,琴雪瞬间站了起身,贺舒也抬起了眼眸。
两人发现书雅此时的神情愤愤,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姑娘,查到了,是林氏商行的公子,林庆。”
书雅来到贺舒面前,将手中的纸张递给贺舒,贺舒伸手接过,琴雪也凑了过来,贺舒展开一看,两人都睁大了眼眸。
纸张上是林庆的画像,画的十分写实,林庆看起来很胖,是那种不健康的肥胖,眼睛被满脸横肉挤压的只能看到一条缝,而且已经快秃顶了。
书雅显然回来前已经看过林庆的容貌了,“林家的生意做的挺大的,林老爷只有林庆一个孩子,但林庆十分不争气,并不会管理自家的产业,他容貌平平,平日里还爱寻花问柳,所以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相貌平平,这个形容词已经是书雅斟酌之后的用句了。
书雅替贺舒不平,“姑娘,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将你嫁到林家不就是等于推你进火坑吗?老爷真的太过分了!你是贺府嫡女,凭什么要下嫁给这种人!”
琴雪也死死皱着眉头,“姑娘,虽说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这个林庆压根儿就配不上你,老爷这次真的太过了,六姑娘也是老爷的女儿,为什么六姑娘不嫁!”
贺舒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手一松,宣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书雅和琴雪跟在她身边十一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尚会为她担忧,会关心她。
可她的生身父亲却不会,贺舒自嘲一笑,然后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伸手去刮琴雪和书雅的鼻子,“放心,你们家姑娘可不是会任人宰割的人。”
就算是她的父亲也不行。
“好了好了,很晚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去会会这位林公子。”
等到琴雪和书雅两人都离开后,贺舒独坐在桌案前。
她一挥手,桌案上的茶盏书卷散落一地,茶具应声碎裂,茶水将地上的画像打湿。
贺舒低着头,眼底一片猩红,她气,她怨,她恨。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不疼爱自己和弟弟,她在金秋庄生活十一年,祖父祖母,二伯母和舅舅等人都会念着她,可是她的父亲不会。
她的弟弟在贺府十一年,被贺梦欺负,被张氏捧杀,可她的父亲依旧不管不问。
年纪小些的时候贺舒也曾渴望过父爱,也曾想过可以和父亲和平共处。
只要,只要她的父亲愿意来金秋庄接她回家,至少六岁前的贺舒是这么想的。
可能她亲情缘单薄吧,贺舒如此想。
有弟弟就足够了。
第二天早上,贺舒刚用过早膳,贺峻霖身边的小厮就来转达了贺峻霖的话,贺峻霖以贺舒的名义邀林庆一品居一叙,共进晚膳。
贺峻霖原本想着安排两人去游湖增进感情,可是一想到林庆那体重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贺舒只觉得她爹是真饿了,什么行为都做得出。
在外人眼里却伪装的很好,世人只赞刑部贺大人情深义重,自己下属因公去世,他便将下属的遗孀接近家中照顾,即便后来发妻去世,也依旧将主母的位置留着。
谁人不称赞贺大人有情有义,可又有谁知贺峻霖只是金玉其外罢了。
书雅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姑娘,真的要去吗?”
贺舒指甲染着红色的蔻丹,称的手指越发精致白皙,贺舒正满意的瞧着自己的手指,闻言,垂下手,“去,怎么也得去看看父亲给我挑的所谓良缘。”
酉时一刻,贺舒的马车停到了一品居的门口,贺舒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琴雪和书雅。
贺舒一站在门口便立马有人迎了上来,此时天色还不算晚,但一品居里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
一品居的掌柜是金秋庄的人,是贺舒的亲信,整个一品居除了掌柜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贺舒才是一品居的背后老板。
贺舒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往二楼雅间里走的尉迟堇熙和傅樾。
尉迟堇熙似有所感的回过头,见到贺舒在门口处仰头看他。
他轻轻在自己脖子处划了一下,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贺舒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询问身旁的掌柜道,“林氏商行的公子到了没?”
掌柜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着,“到了有一会儿了,在二楼兰隅。只是,林公子一来便看上了跳舞的姑娘,非闹着要人家姑娘去作陪,结果他对姑娘动手动脚,人家姑娘都哭了,我跟他说了咱们这儿的规矩,他差点儿还要动手打我......”
一品居是酒楼,除了口味和服务态度,更是附庸风雅之地,楼中乐姬舞姬通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贺舒眸光一闪而过的嫌弃,“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将人打出去就是。”
掌柜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贺舒朝着刚刚看到尉迟堇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世子爷怎么来了?”
“哦,应当是皇城司里的几位官爷们请来的,他们如今正在二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