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羽怀这话听起来像是劝诫,实则是火上浇油。
张氏听他这么说,急切的抬起头,“是,是的,羽怀说的对,我是有苦衷的,我tຊ,我......”
张氏急切的要辩解些什么,老太爷喝了一口茶水后缓过劲儿来,眼皮抬了抬,“住口!我贺家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竟然惦记上主母的嫁妆了,等老大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
张氏一听老太爷说这话,脸色一白,竟然急的直接晕了过去。
方氏停下了给老太爷拍背的手,从老太爷身后走出来,站在前厅中央,对贺老太爷说,“父亲,舒儿已经长大了,嫂嫂的嫁妆已经可以交给舒儿打理了,当初嫂嫂将她库房的半把钥匙交给我,我替舒儿保管了十一年,如今该还给她了。”
方氏说罢,吩咐自己的婢女将一个小盒子呈上来交给贺舒。
贺老太爷点了点头,“老二媳妇说的在理,长房没有主母,以后长房的庶务就交给小四打理,也能替你分担一些。”
方氏点头同意,给了贺舒一个加油的眼神,贺舒上前两步,礼数周全,“谢谢祖父祖母。”
端坐在一旁的贺老太太开口,“那些箱子里的东西舒儿带回去处理,尽力弥补一下铺子里的亏空,剩下的,我让老大想办法。”
妾室吃主母的绝户,这件事说出去她老脸都抬不起来。
贺峻霖晚间一回府,便被老太爷叫了过去。
老太爷态度坚决,不仅要贺峻霖补上楚家铺子里的亏空,还要贺峻霖将张氏休弃。
贺峻霖愕然,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了解了一番。
楚凌夏回京一事,他是知晓的,张氏经常去拿铺子里的东西他也是知晓的,且默认同意。
楚霜霜嫁到贺家,带来的嫁妆不就是他的吗?
他觉得自己拿自己的东西不给钱十分合理,不明白父亲母亲为何如此不讲理。
而且他与张氏有情,说什么他也不会休弃张氏的,他同张氏在徐州城的时候便已经两情相悦,到如今也有近二十年了。
他们举家从徐州城进京时,他带着江扬,张氏也跟着来了京城。
后来他因为俊秀的样貌被楚霜霜相中,为了他的仕途,他娶了楚霜霜,张氏含泪嫁给江扬,他心中十分亏欠张氏。
后来楚家没落,他的仕途也蒸蒸日上,楚霜霜和江扬都死了,他想要弥补张氏。
他有什么错吗?
“父亲,铺子里的账我会想办法,但是休妻一事,我不同意。”
贺老太爷狠狠一拍桌子,“荒唐!张氏只是你的妾室,你的发妻是楚氏,你是被张氏迷昏了头吗?”
“父亲,此事不必再议。”贺峻霖态度坚决,毫不让步。
“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吗?”
正在此时,张氏带着贺清不顾袁妈妈的劝阻来到院子里,两人跪在院子里负荆请罪。
袁妈妈拦不住张氏,只能匆匆进来禀报。
贺老太爷听了烦不胜烦,让贺峻霖带着张氏母子赶紧滚,别来他面前碍眼。
老太爷如此说,那便是退步了。
贺峻霖可以不休弃张氏,但贺舒那边必须要好生安抚。
但刑部侍郎那点俸禄,在六十万面前简直九牛一毛。
不够的就从张氏的月钱里扣,但恐怕扣到张氏过世都不够。
毕竟如今楚凌夏回了京,贺舒背后也有了人撑腰。
贺舒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并不意外,她丝毫不怀疑贺峻霖和张氏之间的感情。
贺舒也拿到了母亲库房的半把钥匙以及大房的掌家权,对于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
至于另外半把钥匙,在照顾她的刘妈妈那里。
在她回京时,刘妈妈就将那半把钥匙交给了她。
贺舒吩咐琴雪明日召集铺子里的掌柜谈话。
往后除了每月定量的份额,贺家大房只要不是琴雪跟书雅来铺子里拿东西,一概不准不付钱拿走。
琴雪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她每个月查账,看到张氏拿那么多东西就肉疼得极,如今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还有不到一个月国子监便要放假了,因为下个月农忙,许多学子都要回家秋收。
国子监除了休沐之外,一年只放两次长假,一次是秋收,一次是春节。
贺舒贺羽怀两人跟国子监告了假,第二天早早起来收拾了一番,准备了一些礼物打算去舅舅家里拜访。
楚凌夏回京,楚府的大门快被拜访的客人踏平,沉寂十余年的楚家终是再次热闹了起来。
如今的楚凌夏和蒋祁渊同属内阁,蒋府也遣人送了礼物上门。
贺舒和贺羽怀到时,楚凌夏正在前厅接客。
两人不便打扰,便跟着表哥表姐到了后院,舅母李氏听见两人来了也是急急迎了出来。
李氏一见到贺舒便亲亲热热的拉着贺舒的手往自己院子中带,又吩咐下人多准备些京城里大家都爱吃的零嘴,还给两姐弟准备了礼物,十分珍贵且用心。
贺舒跟贺羽怀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只觉得心中热热的,非常温暖。
李氏拉着两姐弟询问了两姐弟十多年来的情况,贺舒都一一说了,听得李氏直抹眼泪, 说自己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是她对不起去世的大姑姐。
这场面看得楚墨瑶和楚行舟心酸不已,贺舒柔声安慰着舅母,“都过去了,如今我和小五都过得很好,也没有人欺负我们,舅母不要担心我们,倒是我们两个小辈不孝,这么多年从未联系过舅舅和舅母。”
李氏擦掉眼泪,摇摇头,“你们在贺家发生的事瑶瑶都和我说了,不怪你们,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贺舒跟贺羽怀留在楚家用午膳,而后楚凌夏让他们两姐弟在楚家多住上些日子在回贺家,贺舒也欣然同意了。
楚行舟和楚墨瑶也已经十多年没有进京了,用过午膳后几人便商量在城中逛逛,贺舒两姐弟一路陪同,没有一丝不耐。
四人一路说着小时候的趣事,说贺羽怀尿床,给贺羽怀说的脸色通红,小时候一两岁的事,他早就不记得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