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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隅安站在讲台正中间陈述自己的入学报告,英氏口音高贵典雅,无异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桑愉觉得陌生,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现在只不过回归了一开始,他在聚光灯下,而她,站在尘埃里。
  她留了人和迟耀的母亲周旋,独自一人抛下国内沸沸扬扬的谣言和一团乱的公司来到了英国。
  终日无所事事,遥远站在林隅安身后,看着没有自己的他,是如何在世界上发光发亮的。
  可他说不过如此。
  他说自己的爱不过如此。
  桑愉一个人坐在酒馆里,九月的伦敦突然降温,然而温度适宜。
  只有她如坠冰窟。
  原来是这种感觉。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如此亲密,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喝了太多,直到酒馆打烊,才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
  大衣不知道被丢到哪里,桑愉在伦敦举目无亲,只能跟随着清醒时的记忆跌跌撞撞往前走。
  大概是见她衣着不凡,非富即贵,一路上也没有人胆敢阻拦。
  她就这样顺利地走到了林隅安如今的居所楼下。
  上面的灯光很温暖,可带来温暖的却不只只是灯光。
  林隅安过得很好,这个所谓的姐姐比桑愉想象的厉害得多。
  她漫无目的地坐在台阶上吹冷风,低头一看,迟耀又在给她发消息。
  「那天的事情很抱歉。但林隅安总归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吧。我们合作的事情已经搁置得够久了。我觉得效果不错,可以继续。」
  ......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我消息了。桑愉。我们谈谈。难道你真的觉得,林隅安那点无所谓的别扭会比我,比你公司的前途还重要?什么样的废物只会在家里捻酸吃醋,我懂他的小心思。但你不该这样,人的目光要放长远。」
  ......
  「我妈答应帮你翻案,但前提是你亲自来见我一面。网上的流言现在对你对公司都不利,假如被人发现林隅安的真实身份,你觉得真正倒霉的会是谁?阿愉,只有我是真心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桑愉。青梅竹马的交情,我劝你看长远,圈子里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得不偿失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她看着那数百条或是撒娇或是威胁的信息,心底忍不住嗤笑。
  无所谓了。
  她已经完了。
  桑愉漫不经心把迟耀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从容淡定地打开公司官博,仿佛意识不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自顾自地发了一张图片。
  ——是她和林隅安的结婚证。
12
  酒精上头熏得桑愉眼眶发红。
  浑身上下热得不行,身上却打着冷颤。
  身旁是早已枯萎的紫藤花,榉树泛黄的树叶悠哉游哉落到她的头顶。
  她现在像一只丧家之犬。
  桑愉觉得自己要死了。
  转念一想,觉得死在这里也不错。
  好歹,死在有他的地方。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徘徊在空荡的别墅,化为枯骨也不会有人知道。
  过量的酒精让她胃中发出炙热的灼烧感,桑愉把头埋在膝盖处,后知后觉一切都已经毁了。
  直到背上一暖,毛茸茸的触感拉回了他的思绪。
  她僵硬着回头,看到了平静又淡然的林隅安。
  一眼万年。
  男人带着壁炉般的热度,身上披着厚厚的披肩,显得人影愈发消瘦,可他的脸色不像从前一样苍白,眼睛里的纠结和挣扎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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