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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之后。
  由望州知府亲自下令调拨的五千兵马入驻望州城。
  紧接着,整座府城便展开了一场让所有人都为之震骇的镇压行动!
  之前所有参与了闹事的百姓,但凡家中有十六岁以上男丁的,全部被拉走充军!
  在此之外,催缴赋税也立刻开始,即便是之前已经缴纳了赋税,但也要补齐三倍赋税的差额!
  而收缴粮食也是同样,严格按照朝廷下达的政令行事!
  一时之间。
  整个望州城中已是怨声载道。
  “朝廷的政令都是为了你们好,若非秦贼在拒北城作乱自立,我大乾北境四州何至于此?”
  “还请各位父老乡亲看在我杨怀兴的面子上,莫要再生事端了,待到秦贼被诛,一切便可恢复如初!”
  “我杨怀兴在此立誓,若违背此言,天诛地灭,人神共愤!这样总可以了吧!?”
  望州城内,一座高台上。
  杨怀兴对无数心怀怨恨的百姓说道。
  台下的百姓们死死盯着杨怀兴,咬牙切齿道:“那按照大人所说,这一切都是镇北王搞出来的?”
  “秦风已经不是镇北王了。”
  杨怀兴看向说话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悲愤:“你们都不知道,陛下对秦风有多好,信任无比,封王赐爵,甚至还允许他领十万大军在边关!”
  “但秦风呢,他是如何报答陛下的,你们知道吗?”
  “陛下召秦风入京,此逆贼进了金銮殿之后,却是狂悖犯上,对陛下言语不恭!”
  杨怀兴说着,语气变得越发气愤:“……甚至,就因为京中有谣言说他打了败仗,他就一气之下辞去镇北王的封号,回到拒北城自立为王!”
  “你们说说,这样的人,能是好人吗!?”
  “要不是他秦风自立作乱,朝廷何至于颁出这样的政令让你们受苦!?”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秦风而起!”
  “这个乱臣贼子!”
  “若不是他,我乾国怎会有今日之艰难!”
  一番话说下来。
  在场的百姓们也渐渐变了脸色。
  如果真如杨大人所说,那镇北王似乎还真是个乱臣贼子。
  陛下明明那么信他,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陛下。
  这哪是人啊?
  摆明了就是条白眼狼嘛!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心里有怨恨,也该去恨秦风,而不是来阻碍朝廷的政令,明白吗!”
  看到台下的百姓都渐渐不吭声了,杨怀兴心中一稳,顿时沉声说道:“朝廷也知道你们难,但朝廷也难,调兵入城是我杨怀兴下的令,我也已经上书朝廷了,苦一苦望州百姓,骂名我来担!”
  “我杨怀兴在这里保证,只要各位父老乡亲不再阻碍政令执行,那便一切都好!”
  “但若是还有人要反对政令,那就别怪我杨怀兴不客气了!”
  “你们……谁还有话要说!?”
  台下的百姓们顿时面面相觑。
  话说到这个地步,真要追究起来,好像还真是秦风的原因。
  朝廷反倒是受害者之一。
  那他们此时,还能有什么说的?
  “俺们……俺们知道了!”
  百姓们一脸闷苦,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高台之上。
  杨怀兴嘴角微微勾起。
  要不怎么说,百姓愚钝。
  不过是一番巧言而已,就把这些刁民忽悠住了。
  看来,自己脑袋上这顶乌纱帽,又能再升一级……
  不,只要能把事情办稳妥了。
  待到朝廷剿灭秦贼。
  自己这个知府,未必不能真的位列台阁,名留青史!
  想到这,杨怀兴心下越发有些兴奋!
  …………
  望州城外。
  一支商队从临金城的方向而来,上百人的队伍沿着官道浩浩荡荡的前进着。
  商队的正中心,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
  清隽的青年一身青衫打扮,闭眼端坐。
  坐在他对面的小侍女却是低着头,正在看刚送来的军报。
  “先生,那女人还真是脑子进水了。”
  凝香看完军报,下意识的鼓起小脸,有些不忿,对秦风说道:“现在乾国北境四州居然加征了三倍的赋税。”
  “而且,还不准百姓们手中存粮,所有粮食都要交到官仓。”
  “这不是胡闹吗。”
  秦风缓缓睁开眼。
  他对姜雨薇的脑回路倒是不觉得意外。
  这个女人,治理国家的水平本就一般,这三年来,如果不是有他镇守边关,有老首辅江存中等人治国辅政,乾国的民生情况只怕会比以往几十年更加糜烂。
  如今,她姜雨薇没了他,又自断臂膀,杖杀了老首辅江存中,寒了所有忠臣之心。
  乾国朝堂上已经成了姜雨薇的一言堂。
  现在出现什么样的昏庸政令都不足为奇。
  只不过。
  她姜雨薇一任性,大乾治下便要民不聊生。
  这是秦风所不愿看到的。
  “看来,南下之事,该加快了。”
  秦风收起思绪。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凝香,淡淡开口:“放心,她闹腾不了多久了,北境四州百姓被如此苛待,势必会与朝廷离心离德。”
  “她现在这么做,恰恰是在给我们送助攻。”
  “如果没有她搞出来的这道荒唐政令,我们想南下,反而会麻烦许多。”
  凝香愣了一下。
  紧接着,才恍然大悟。
  “原来先生是这个想法,难怪先生要亲自来望州城看看。”
  “就算姜雨薇没有做出这样的昏聩之举,我也要来望州看一看。”
  秦风微微摇头,“毕竟望州是四州之中人口最多的地方,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南下的第一站。”
  “若是在望州这里出了岔子,那便会产生连锁反应,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了。”
  秦风沉声说道。
  说罢,他侧身挑起马车上的帘子,看向窗外。
  不远处,望州城高大的城墙已是肉眼可见。
  如果他没记错。
  上一次来望州城,那还是三年前。
  那时候姜雨薇刚刚登基,他也刚被封为镇北王。
  然而三年过去,姜雨薇还是皇帝,但他秦风,却不是当初的镇北王了。
  “我本无意逐鹿,奈何苍生苦楚。”
  秦风望着不远处的望州城,不禁轻声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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