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宝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祖母的样子更加疑惑了。
幺宝抬头,满脸茫然,打雷了?祖母被吓着了?发生什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又是怎么了啊?幺宝有些心累,她又错过了什么?
“听祖母的话,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平平安安的长大,好不好?”
那些危险的事情,可再也别涉足了。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幺宝心里直叹气,她觉得自己这一天天光操心这些大人脆弱的心灵就得有一番功夫。
幺宝乖乖点头,表示好的哦,祖母别害怕,我会平平安安长大嚯很久哒!
她超能活的!
老夫人看着乖乖巧巧冲她点头的小孩儿,第一次对这个孩子有些不满了。
小撒谎精!
她家幺宝有能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她这个老婆子拦不住这小丫头,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声声叹气,把幺宝给叹得一头雾水。
没办法啊没办法,这小丫头不知道惜命,咱有完全没有招数,能怎么办呢,老夫人让李嬷嬷将幺宝给抱到沈氏院中,自己则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祠堂。
得,老祖宗还得多辛苦一份,菩萨佛祖也得多一份劳驾了,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她得多求一会儿。
而这边的幺宝被李嬷嬷抱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祖母是何心思,她到底在对着自己愁什么啊?
是因为自己不够乖吗?
不会啊。
哎,好烦,她要是有读心术就好了,就能知道祖母到底在愁什么了。
“李嬷嬷。”
“少夫人。”
“这要去找弟妹啊。”
“是啊,孙小姐该吃奶了,刚刚喝了点羊奶。”
许氏闻言笑了:“这孩子,还真好养活。”
许氏的贴身婢女白露跟在自家夫人身边,也面色柔和的看着李嬷嬷怀中的孙小姐。
祝家上下就没有不喜欢这个孙小姐的,谁都给抱,从来不闹,也不怕人。
“是啊,女娃娃娇贵,可是咱们家孙小姐,竟比两个哥儿小时候还好哄呢。”
许氏带着笑意伸手道:“把孩子给我吧,我一会儿正好要去弟妹院里,给幺宝送一些我做的小衣服。”
李嬷嬷闻言便很自然的将孩子给了许氏,祝家家宅和睦,主人和家仆都没有那些坏心思,大家对彼此也都很放心。
许氏抱着幺宝,嘴里逗着她:“跟叔母去换新衣服穿喽~李嬷嬷,你也回去吧,刚下了雨,天气有些冷,得注意身体,娘还指着你照顾呢。”
“少夫人说的是,老夫人的热茶还温着呢,老奴得回去把热茶端给她喝。”
许氏由衷道:“娘身边有你,可真是幸事。”
“少夫人说笑了,老奴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跟在老夫人这样的主家身边,才是老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李嬷嬷目送着少夫人离开,自己方才挪动脚步回去。
白露“少夫人,李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吧?”
“嗯,算一算,得有四十多年了,应该快五十年了吧,听说她是娘出嫁时的陪嫁。”
白露听闻忽而感叹着:“真好啊,我也是夫人的陪嫁,我以后也要李嬷嬷一样,跟着少夫人四五十年,五六十年!”
许氏闻言瞥了一眼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斥责:“就这点出息啊?也不想着脱了奴籍。”
“脱奴籍有什么好的?我就在祝家挺好的,好吃好喝,跟夫人过好日子。”
“没出息,”许氏听着这话有些不满,“李嬷嬷是个孤儿,自小就被贩卖,辗转几回被未出阁的老夫人买下,干了几年到了老夫人身边,跟了她这么多年,一是因为感激,二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三是因为她深得老夫人信赖,你跟她不一样,日后我会为你寻一桩好婚事,趁早嫁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白露来到她身边,是因为当时灾年,地里闹饥荒。颗粒无收,她家穷,三个孩子活生生饿死了一个,眼看着快撑不下去了,白露这孩子就把自己给卖了,换得一家人活下去。
“当年少夫人买了我,我就想着要一辈子跟着您,我才不嫁人呢。”
“我可用不着你,毛手毛脚的,端了花盆都能把自己给摔了,我要你有什么用?看你摔花盆吗?”
“少夫人!”白露小声反驳,“我就是不小心的,不是天天那样。”
许氏听得有些好笑:“你还挺会给自己找补,你要是天天那样,看我不把你耳朵拧掉。”
白露不好意思地笑了,乐颠颠地跟在自家夫人的身后。
许氏隐去心中的复杂情绪。
真到了那日,何止是白露这小丫头,就连李嬷嬷,不走也得走,跟着她们干什么?平白受苦吗?
李嬷嬷已经不是四十年前的小丫鬟,她如今有了家,有丈夫有儿子,有了依靠,也有了可傍身的财产,到时候老夫人定会再给她一些田产,她可以安享晚年,没什么可让人不放心的。
白露这小丫头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早还她自由身,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主仆一场的恩义了,总比到时候平白跟着她们受苦强。
许氏思索着,就到了自己的院中。
许氏打发了白露,自己抱着幺宝进了屋,拿起榻上的小衣服给幺宝换。
“来,我们家小宝贝儿,看看叔母给你做的衣裳,很好看的,最适合我们幺宝了。”
幺宝生无可恋,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啊。
【叔母真是的,好清闲哦,总是拿给我换衣服寻乐。】
许氏听着幺宝心中的小牢骚,抿了抿嘴,心中偷笑。
“哎,也不知道你爹爹们回来的时候,你会不会叫他们。”
“爹……爹、爹!”
幺宝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会的,她特别聪明。
“幺宝真棒,哎,说起来,还是真想你叔叔了,那个蠢人啊,报喜不报忧,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在信上写,怪让人担心的。”
【嗯,是的,叔叔前段时间肩膀中了一箭,他都没有在信上写。】
幺宝不明白叔叔为什么要说谎,他们写信的目的不就是要告诉他们目前如何吗?
为什么不可以如实相告呢?
幺宝在九重天当战神的时候,也受过很多伤,不过没有人问她,也没有人让她写平安信,所以她并不懂在信中隐瞒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许氏听得心里发紧。
幺宝真的能到战场上去?
祝兴博还受伤了?
这个挨千刀的,她就知道他的死德行!
佛祖保佑,祖宗保佑,她乱说的,她一会儿就去烧香拜佛,可千万要保佑祝家儿郎啊!
【不过呢,现在已经痊愈了,我的药很好用,可能叔叔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吧,所以才没有在上面写。】
许氏的心随着幺宝的话又渐渐落下。
痊愈了?痊愈了就好,痊愈了就好啊。
等等?
幺宝给的药?许氏有些傻傻地摸了摸幺宝的身上,这小娃娃哪里来的药?
【不过这也还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我挡住了巫尔沙要命的箭,我可怜的叔叔啊,估计就要香消玉殒了。】
许氏:“……”
这孩子,怎么用的词?
看来以后得好好教她功课。
那天事出突然,她帮祝英博挡住了巫尔沙致命一击,却没有挡住相善达的那一箭。
“……幺宝啊,”许氏嘴唇都在轻微地发抖,“你说,你爹爹他们能打赢这场仗吗?”
【当然了,以后都不用开打,来文的就可以解决了,我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呢。】
不得不说,一向心思缜密的幺宝,此刻真是异常的没心没肺,成了小娃娃,她的心性也变了,很容易就会骄傲,也很容易会忽略身边人的情绪变化,就比如现在。
许氏整个人都错乱了。
这孩子,这孩子……
这孩子还是个孩子吗?!
“哎,叔母,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许氏一手撑着踏,气若游丝地继续试探,“幺宝啊,昨日叔母审问了你大哥哥,大哥哥已经发过誓,说没拿你的小金子,幺宝相不相信大哥哥啊?”
她说谎了,她根本没审问她儿子,她要审问的人,是幺宝。
从昨晚到今早,这已经是幺宝第二次心虚了。
【啊,我以后会还回来的。】
许氏心中升起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好嘛,她就知道。
这孩子,未免太大胆了些,要知道她平日可是都直接在皇宫动手把金子给变没的。
这要是被人一个不小心看见,那指不定,会被人说成怪物,到时候这孩子可怎么办?
不过担心的同时,许氏还有些欣喜。
她家幺宝果然有神力!
既能去战场,施法救她的亲人,又能将金子给变没,她刚刚还说什么?
她说她还能把金子给变出来!
这样一来,等到她们祝家蒙难之时,就不愁金银财宝带不出来了。
到时候,幺宝就在皇宫中,在淑妃身边老实待着,等到她们这边到了地方,她就再施展神通把金钱给变出来给他们,这样他们一家人也就有了指望,不用为生计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