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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话化作千万支箭射向我,令我肝肠寸断。
  曾经没理清楚的事情终于都有了答案。
  第一次我去书房时,书房外满是侍卫,但侍卫明知谢亦珩在与镇北将军谈事,还是放我进去了。我以为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受宠所以才如此,现在看来,是谢亦珩命他们放行,故意让我听到那些话,刺激我再朝沈攸宁下手。
  雲涟说,沈攸宁在被抓去大理寺前,始终坚称她是被我陷害的,但谢亦珩置若罔闻。雲涟以为是因为谢亦珩宠爱我,所以才不会怀疑我,可事实是谢亦珩只想要一个能除掉沈家的借口,真相如何无所谓。
  以为、以为……到头来,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对了,这一次书房外空无一人,是不是他故意让我听到这些话?
  他又要算计什么?
  我会恨谢亦珩吗?
  恨!
  恨他欺瞒,恨他伪装……
  不,我没有资格恨他。
  因为我对他也没有坦诚相待,也因为在孩子这件事上,我也是个凶手。
  怎么办?
  我好难受!
  我想哭!
  我很委屈!
  可是,理智告诉我,我没有资格!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书房的,等我从悲伤中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垂花门处。
  垂花门是内外宅的分界线。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的“二门”指的就是这个门,未出阁的姑娘、后宅妾室几乎不能踏出去。
  我自幼在风花雪月那样的地方长大,性子洒脱自由,本不屑于遵守这些古板的规矩,却为了谢亦珩,甘愿画地为牢。
  如今想来,我真可笑!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抬脚迈出去。
  出了二门,也出了大门。
  将那些破规矩都扔掉!
  我去见了太后。
  太后有段日子没见过我了,她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你这丫头怎就这般命苦呢?本来就够瘦的了,一会儿流产一会儿中毒,瞧把你给折腾的,又瘦了一大圈!你来了就别走了,等摄政王那混账来接你时,哀家问问他,他怎么连你都护不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太后所言不过是每个“娘家人”的护短之词,可偏偏再次揭开了某些鲜血淋漓的真相。
  谢亦珩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都能只手遮天,又怎可能不洞察王府内的一切动向?
  他不是“护不住”,他是不想护。
  正如皇帝说的一样,我只是他的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太后是个特别和蔼的长辈,她见我情绪愈发低落,便又是让尚服局送上新进贡的料子,为我量体裁衣,又是让乐师为我演奏欢快的乐声。
  我也不想令长辈为我发愁,于是装作被哄好了的样子,笑吟吟地陪了太后许久。
  待太后疲乏了,我才将沈攸宁想要见我的事告诉她,请她准许我进地牢一趟,她对我自是无有不应的。
  ……
  午后的阳光通过狭窄的窗口,向地牢内投射出一束笔直的光线,照出无数飞扬的尘埃。
  地牢里阴暗潮湿,耗子蟑螂横行。
  连空气都是肮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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