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年不被允许进入病房,只能隔着窗户看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苏乔珺。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苏乔珺了,今年是苏乔珺去世的第五年,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看见过她了。
他重生的契机是一场车祸,在去看过苏乔珺回去的路上。
似乎从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切都早已有了预兆,突然出现的暴雨,过速的心跳,好像所有事情都在阻止他。
傅泽年却完全不在意,他甚至觉得会是一种解脱,他活在痛苦里五年,终于有了机会解脱,他甚至在幻想,终于可以去见苏乔珺了。
那辆运输着建筑钢筋的车直直冲他而来,他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放弃了求生的机会。
钢筋穿胸而过,心脏贯穿的痛让他脑海中的一切清空,只剩下彻骨的痛和莫大的空虚。
所有场景都变得一片空白,胸口不断涌现的鲜血让他意识逐渐消散。
最后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苏乔珺在很远的光亮处对着他招手。
他循着光亮跑过去,却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虚影。
意识再次清醒时,他同样出了车祸,只是简单的碰撞,他被弹出的安全气囊震到陷入短暂昏迷。
傅泽年花了几秒钟理清了所有的一切,他甚至以为是一场梦,却在疼痛中清醒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重生了,重生在苏乔珺还没有出事之前。
可是等他找到苏乔珺,面临的却是苏乔珺对他彻头彻尾的厌恶,甚至两个人的婚约都已经解除,苏乔珺宁愿选择简景行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傅泽年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狠狠按了按发疼的心脏,却也没再打扰。
苏怀瑾的手术还在继续,他自觉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简景行安抚好苏乔珺之后,也从病房里撤出来,站在傅泽年身后。
“你现在究竟是谁?”
傅泽年知道他的意思,如实回答:“我的苏乔珺已经死了。”
简景行脸色微变,并不惊讶,语气里多了几分怨恨:“你配不上她,你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傅泽年却只是轻笑着,像是丝毫没有听到他话语里的针对:“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你也没有资格替她教训我。”
“你对她做的事也算不上是个好人。”
简景行表情僵了一瞬:“你明知道我只是……”
傅泽年却毫不客气地将他没有说完的话堵了回去:“那重要吗?她还是恨你不是吗?”
简景行被他的话噎住,抿紧了唇,不再多说。
傅泽年苦笑着继续开口:“所以,简景行,不用和我争论对错,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你伤害了她是事实,你逃避不了的事实。”
诡异的沉默之后,手术灯熄灭,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医生神情严肃:“病人情况有点糟糕,现在只是暂时维持住生命体征,他现在出现了肾脏衰竭的情况,必须尽快安排器官移植。”
简景行急切询问道:“器官移植?找到匹配的肾脏会需要很长时间吗?”
医生无奈地摇头:“是。”
一旁默不作声的傅泽年突然开口:“我和怀瑾血型匹配、HLA匹配、PRA检测都做过了,我可以的!”
傅泽年这五年一直在后悔两件事,一件事是苏乔珺的自杀,另一件就是苏怀瑾的死。
苏怀瑾的情况,他很清楚,肾器官衰竭,他其实一直在找能够匹配并且愿意器官捐献的人。
可是一直没有,没有找到人自然不能做手术。
到最后他甚至自己都去做了检测,拿到结果的那一刻他也知道了苏怀瑾已经自杀的消息!
重活一世,他这一次既然注定无法得到苏乔珺的原谅,起码能够救下苏怀瑾。
简景行按住他要签字的手:“这就是你的赎罪吗?你妄图以这种方式让乔珺记住你吗?”
傅泽年却只是平静地签下名字,按下手印,语气平淡的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惺忪平常的决定:“这都是我欠他们姐弟的,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