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8月中旬。
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
老师亲自把通知书送到张雅颂手中:“恭喜张同学,你是我们学校唯一考上国防大学的学生。”
“按照国防大学的开学要求,你明天就要走了,车票是明天上午十点,你收好。”
临走之时,老师还笑着叮嘱:“今天晚上,可要和徐老首长和徐营长好好告个别。”
“他们这些年一直很关照你,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吃不下东西,徐营长每天军营学校来回跑,就为了盯着你吃饭,生怕你饿瘦了。”
张雅颂握着通知书上耀眼的八一军徽,安定笑了笑。
“好的老师,等徐爷爷和小叔回来,我会和他们好好道别。”
她并没说,徐爷爷外出视察,徐卓沅陪沈清清出门,他们今晚都不会回来。
回到卧室,张雅颂小心翼翼把通知书放进包袱内。
随后坐在书桌旁,抽出一页信纸,写下道别……
这一夜,张雅颂睡得很好。
早上7点,她按照平常的生物钟醒来。
洗漱好,想着时间还早,自己这一走很难再回来,就把被单和毯子抽出来,拿到楼下洗。
谁知刚要下楼梯,却碰见也抱着被单,正要进徐卓沅房间的警卫员。
见她看着,笑着主动解释:“我手里的大红婚庆四件套是徐营长特地吩咐要换的,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大红婚庆,看来徐卓沅是要和沈清清结婚了。
也不奇怪,毕竟他们结婚照片都已经拍了。
张雅颂笑了笑,平静下楼洗被单。
忙完后,已经到了八点半。1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上火车了。
张雅颂上楼,准备拿上行李离开。
谁知进屋拐角处,又遇上抱着一大堆东西出来的警卫员。
‘啪嗒’一下,一只眼熟的栀子花味道护手霜掉了下来。
张雅颂弯腰捡起来,递过去。
警卫员却没有接:“你丢进垃圾桶就好,这些都是徐营长吩咐要扔掉的东西。你手里的护手霜都过期两年了。”
“好。”
张雅颂随手将护手霜扔进去,转身上了楼。
提起包袱临走前,她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屋子,最后视线落在书桌玻璃下压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17岁的她和22岁的徐卓沅。
这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合照。
“都要走了,这照片就不留着惹人嫌了。”
她抽出合照,利落一撕,只把徐卓沅的那一把留下书桌上,就放在道别信旁边。
随后,她转身离开。
一路走远,再也没有回头。
……
两天后。
回大院的路上。
离家越近,徐老首长心头越高兴,忍不住歪头跟驾驶位当司机的徐卓沅闲聊。
“雅颂这会应该已经收到清华的录取通知书了吧?这孩子真是争气,不光考上了清华,还超出分数线近三十分。”
“要是张家还有人活着,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徐卓沅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雅颂一直都很聪明,她只要不走岔路,想做什么一定会成功的。”
“你小子,当面冷冰冰,背后夸起人倒是不含糊。”
“我让你在家陪着雅颂等通知书,你倒好,转眼就跑出来,回头又冲我打听雅颂的情况,你说你图什么?”
徐老爷子的手指隔空点了徐卓沅两下。
“这次回去的首要任务,就是给雅颂大办升学宴,让这丫头好好开心一阵。你给我对人家好点。”
徐卓沅这回没有拒绝:“知道了,爸。”
他还加快了车速,很快,车子就进了大院。
下了车,徐老爷子吆喝了两声:“雅颂,雅颂,爷爷回来了!”
无人应答,以往那个听到车轮声,那个就会从二楼探出的小脑瓜没有出现。
“奇了怪了,出去玩了?”
徐老爷子拧着眉,却没多想。
而一旁的徐卓沅只觉脚下一股不安直逼心底,某根被刻意忽视的弦,突然断了。
他快步上楼,推开门。
张雅颂的卧室早已人去楼空。
书桌上只放着一张撕了半边的照片和一封道别信。
信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徐爷爷,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我要报效祖国去了。
徐卓沅,再见。